记六：一路向北之中俄边境
中俄朝交界点防川——一眼望三国 一路途经中朝珲春口岸和图们口岸，骑着小铁皮调戏了边防兵哥哥。 到了一眼望三国的边境塔，图们江对岸的喇叭里开始响起了响亮的朝鲜歌，掷地有声的音符，不知道是在赞扬谁呢！直到9点，才变得一片寂静，小村显得漆黑荒凉，有些可怕。 当夜在防川广场露营。 广场旁边有个休息站，洗漱方便，还可以打热水。值班巡逻的大叔们在楼上打麻将，帐篷外空气清澈，帐篷内温暖的小灯笼闪烁。伴着河对岸朝鲜村落喇叭里夸扬祖国的赞歌，我在边疆特有的闪亮星斗下进入梦乡。 一半中国，一半俄罗斯的兴凯湖 路上汇合了摩友们！再惊叹一下国内摩友圈儿真的很小，好像谁都互相认识，上路摩旅的人也会被互相推荐。我也就是出发之前，和山东巾帼女骑的会长，泼辣漂亮的飘儿舒舒服服的喝了几次酒，突然就给拉进了大中国的车友圈。 我们要在兴凯湖露营，所以提前在几十公里外的密山市买了白酒和烧鸡，蔬菜，大酱，和好多凉菜。还是人多伙食好呀！ 密山到兴凯湖，路况很好，但是风很大。路边种了两排大树挡风，枝丫繁茂。我轻快的小驴几次过了80就要被吹到路边去，于是干脆慢下来，享受在金色的光辉里里穿越原野的舒畅。夕阳西下，树影歪斜，到达湖边的时候，顶着俄罗斯那边吹来的大风，竟然闻到了海的咸味儿。 到了兴凯湖，摩友们就开始拉开横幅拍照了。我在路边等，看夕阳西斜，构思我下一篇要发表的学术论文。其实虽然是要摩旅一年，其实还有很多工作学术任务要完成。 天都快黑了，我们才在林中找到一片空地，在兴凯湖的一个豁口处。俄罗斯吹来的风夹杂着海的咸味儿，黑灰色的湖水狂躁地打在碎石岸上。 我们在土地上用铁锹挖了一个坑，旁边立了水泥板挡风，用林中的干树枝点了篝火。四个人各种颜色的户外手电，干电池灯，头灯加起来一起用，加上亮色的帐篷们，一小片营地像一个闪亮的小宇宙。我们裹了厚衣服，喝酒打鼓唱歌！ 兴凯湖要走Z452，左边湿地，右边湖泊的小路。春末夏初的气候，凉爽的风吹来都是甜的。第二天清晨醒来出发，只见两边都是嫩绿的树枝，星星点点的阳光撒下来。我打开头盔，带着墨镜慢慢骑这50公里。 东方第一县：抚远 现在路上的建筑都偏俄罗斯味道了，路牌也不知何时从中韩变成了中俄两种语言。 抚远是个十分幸福的小镇。傍晚时分，我慢慢骑着车找住宿，江边男女老少在散步消食儿，还有几对儿好帅的小哥们在跑步。经过人民广场上，阿姨们满面春风，衣着统一，扭着秧歌跳着舞。 晚上入住了一个很舒服的青旅！一路向东。青旅一进门左拐，就有一个走进去便感到无比幸福的书房，和满墙的明信片与邮戳。可见创始人是个情怀满满的文艺青年呢！听说现在他不想当青旅老板了，去寻找其他的生活方式了。我祝福他。 中国最东极：黑瞎子岛 一路的边境云压得很低。这种离天空那么近的感觉让我觉得好像有无限的力量，天上的一切伸手可得。等了3天才有了晴天，赶紧从抚远向这冲，露营来看凌晨两点多，中国的第一缕阳光。 日出的前一天，我和沿途3个摩友们约来晚上汇合。小韩来的路上遇到一对河南摩旅来的情侣，饭菜也够，便请他们来加入我们一起野餐。 黄昏时分，大家都到了。那对情侣们停车时，我看到后座的女生在直播。
中国的网络主播行业我了解过。我在今年春节回国，海南航空的杂志上看到过；甚至VICE媒体也拍了短片报道。我几个礼拜前下了个映客；接触后发现我还是不适合做这种事情的，也就此了之了。
情侣中男生叫小兵；是个退伍的90后军人。女生叫小白，小兵介绍道。我向她看去想去说句话，可是但这个大眼睛，似乎看起来有些腼腆的姑娘，却带着耳机忙于直播。 这一晚，小兵也没对我们说几句话，只是偶尔的寒暄，其余时间，一整晚和小白几乎只对着屏幕说话，甚至连互相对话，眼睛也是望着屏幕讲的。他们像复读机一样，孜孜不倦地回应着看客们一些相同的问题。在东极落日的碧蓝苍穹下，几个旅人垒了石桌把酒聊天，突然多了一对自说自话的旁白，感觉既失礼，又多余。 后来天色晚了，大家又要早睡看2点10分的日出。我很好奇他们的路线，小兵便给了他的公众号——小兵0219。 小兵的旅行日记那时候写到长白山，我向前翻了几篇就默默退出了。几十元的房间贵住不起，一斤鱼卖太贵吃不起，景区贵去不起，直播在路边煮挂面——一路我走过的美丽山河和不经意的小问题，在他们的故事里，却感觉是悲壮的。也许有人会觉得，他们这么不容易还勇敢出来追梦，是正能量的；至少，我读不出他们走了一场充满热情，享受当下的旅程。 为什么不对自己好一点呢？他们并不缺钱，甚至还更有富余出旅行的钱。小兵的摩托车，小兵和小白的头盔衣服上，贴满了已赞助他们两万元的烧鸡商标。小白的直播，小兵说月入5000左右。这一趟摩旅预计3个月，花费约算3万元，他们那时才出来一个多月。他们完全不需要旅行得如此心酸。 我听到小兵说的第一句话就是，啧！你们竟然都有防潮垫，都有相机。真专业，真有钱。我正在纳闷儿他撑着比我们任何人的都专业的狼爪帐篷，为什么要因几十块的淘宝防潮垫和二手GoPro说风凉话时，摩友磊哥说了一句大实话：出来旅行野营，这不是常识吗？ 14年春假，里昂。我们两个穷学生穷游欧洲。既然有资源能出来行走四方，那就在不浪费的情况下，活得干净痛快有尊严，至少不做戏给别人看。 现在，我在路上可以同路一段的摩友们，的确没有摩旅得多么狼狈。那种说走就走，没钱没准备的旅行，再美好都是吹嘘出来的假象。年轻时，不负责任的穷游几次并没有问题；可是真正旅行的人，即使是在丛林里吃虫子的贝尔，都是做好准备才旅行的呀！更何况是摩旅这种风险高的出行方式。 其余三位摩友们，老金是很小就去南方闯荡的小老板；磊哥也是自信满满的都市小职员；小韩出身农村，上大学才立足城市玩转摩托圈；我亦是来自一个被中国人美化了多少倍的大农村。我们旅行节俭是必须的，因为大家都是自给自足努力生活的年轻人。半玩半工作也好，玩到没钱就地打工赚也好，但是出门在外，我们是不要受委屈的。至少要吃饱喝好；旅行必备品、装备俱全才来旅行——这是为自己的生命的负责，让旅程更美满的资本。 第二天清晨，快到3点，冲出大雾的第一缕阳光刺穿帐篷，将我唤醒。摩友们有已在江边瞭望的，有还窝着睡的，小兵和小白早已跑到广场去直播。我舒舒服服伸了个懒腰，戴上眼罩睡个回笼觉。 再次醒来时，大家都起床了。我走了20分钟去东极广场扔垃圾，回来看到在收拾帐篷的小兵。刚注意到两位摩友已经收拾完走了，他诧异道：“咦？他们就那么走了？也不合照什么的？” 我暗自觉得有些好笑。独自在外的旅人总是期待结交其他有趣的灵魂的。那么此时此刻，拒人千里的那又是谁？ 后来信号不好，小白放弃直播了。我看她安静的站在一旁，便找话题：“你们是从云南过来的吧！有吃到什么有趣的美食吗？” 小白和旁边收帐篷的小兵，现在才开始和我有声有色的描述起来他们在云南吃过的一道鸡来。这么有趣的见识，就像刚才的直播一样，一定对诸位看客来说很有趣吧。受到赞赏的直播内容真实与否，落魄与否都不重要——这只是他们一天几小时工作所换来的理所应得。
可是对着屏幕的他们，忽略了些路边的什么，又为何在旅行呢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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发表于 北京市 2018-6-19 09:04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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