土家族文化传承人的叹息
2月7号 晚
湖北的山路,也是十八弯,绕得我直犯迷糊。 天气,怎么说呢? 阴冷! 对,阴冷,这个词用得好! 在三哥的引荐下,我见到了土家族的传承人,覃老。
覃老,今年75岁了。 先跟大伙儿介绍下覃老的头衔:巴山舞创始人,被誉为“巴山舞之父”,湖北省舞蹈家协会常务理事, 中国舞蹈家协会会员,湖北省长阳土家族自治县文化馆馆长,民俗文化村村长。中央电视台《东方时空——东方之子》主持人白岩松做过专题采访报道。 覃老的头衔,比王小二多多了。
其实,我的头衔也挺多的。比如,著名青年作家,兼职酒后诗人,半吊子文人,本地最忙的人,旅行达人,间歇性精神病患者。 不过,都是自封的。
见到覃老的时候,我竟然有些紧张。
三哥介绍说,这是著名的网络作家。 天哪,这个牛逼,三哥替我吹了。
覃老问,是写什么的?报告文学?还是剧本?还是? 我憋了半天,差点就说,我是写日记的……… 愣是没憋出来~~
三哥说,写…写….写散文的。
行,行,行,散文就散文吧。其实,我想说,我是写杂文的。
覃老说,你是对土家族的文化感兴趣,对吧? 我说,我所关心的是,文化传承的后续性。再过一百年,还有没有人做这个东西? 他说,一百年之后,我不敢说,也说不好。现在,我正在做这件事。 我说,凡事,到了需要保护的层面,就说明,它已经不行了。
我还给覃老举了个例子:老鼠,为什么不需要保护?因为,它的繁殖能力很强。 而大熊猫则需要保护。这说明什么? 说明大熊猫快要完蛋了!
覃老说,你这个例子,很新鲜,还是能说明很多问题的。 我说,现在的人,特别是年轻人,都比较务实。民族特色的东西,还有多少存在的意义?过很多年以后,会不会真的消亡了? 他说,精髓的东西,永远消亡不了。只不过,展现形式不同。很多土家的文化,对现实依然有着指导意义。
我突然意识到,我碰到对手了。 我说,现实情况是,很多风俗不正一步步地消亡吗? 他说,的确。比如,哭嫁。 我说,这是一门技艺。女儿出嫁了,女儿必须要哭,一定要会哭,要哭得动听,哭得感人,才是好媳妇。 他说,是的。那是因为,早年间,姑娘嫁人,都是父母之命,媒妁之言。她不知道会嫁到什么人家里,更不知道对方是聋子,还是哑巴。
这可能就是我经常说的,未来的不确定性,造成当今内心的恐慌,以至于,百感交集。
覃老继续说,现在这个风俗,基本没有了。男女自由恋爱,双方家庭,都有了解。嫁过去,没必要哭。开开心心地,才对呀! 整个聊天的过程,覃老不停地感慨,你问的问题,都很有深度。看来,你对这块是有研究的。
事实上,我哪有什么研究。
只不过,很多东西,都是相通的。我虽然对土家族的民族文化不懂,但也能说出个一二三来。
后来,我问了一个很不礼貌的问题。 我说,平常,是不是很少有人来文化村?
问这个问题的原因是,我觉得,全国的文化村,都差不多。平常,没人去。遇到节日了,或是领导视察了,一个个地,慌得大张旗鼓了,又是弘扬民族文化,又是传承,这个那个的。 覃老的回答也很诚恳。 他说,领导下乡的时候,是必来的。 我说,噢。
侧面说明了,平时很少有人关注这些东西。这个很好理解,人们都在忙着赚钱,哪有时间关注这些对生活不实惠的东西? 覃老感慨道,文化传承这块,我们做得很难,很艰难。
覃老的叹息,很轻微。可是,我仍然听得真切。
我想,他老人家心里也应该早已经明白,自己一直努力做的事业,将面临着后继无人的尴尬局面。 只是,我的问题,仍然没能解决。
年轻人大都务实,民族文化的未来,何去何从?再牛逼的民族文化,也经不起现代文明的碾压。
说到底,现代文明,或者说城市化进程,一直都在抹杀个性。你们觉得,西藏,很有自己的特色,对不? 100年之后,再来看上面这句话,多半会推翻掉。
想来,的确让人感慨。 一位75岁高龄的老人,仍然乐此不疲地致力于文化传承,实在是,令人钦佩不已。 我想,如果我到了那个年龄,多半毫无斗志,整天不是在小区里遛鸟,就是坐在大门口晒太阳。 眼瞅着天快黑了,给丫丫打个电话,让她搀着我回家。次日一早,再出门遛鸟晒太阳。
一想到覃老意气风发的样子,突然觉得自己太无能。毕竟,咱没啥名气。对土家族的文化传承也帮不上什么忙。
唯一能做的,也只有写下这篇文章了!
附:我和覃老的合影。
和湖北三哥的合影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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