格尔木遇到了来自临沂的老乡,也是格尔木青旅的老板。90后的小妹妹,山东临沂人。说是老板,实际上是被老板。走到这里想留下来了,就成了老板。在这里我知道了西藏是什么?妹妹说,他是在大一的时候很无心的去的西藏,然后大二大三又来了,为什么去不知道。然后毕业以后又来了,她不知道吸引力的神秘顶点在哪里。遇到老乡的亲切和初到高原的彷徨,我和妻子出于哥哥嫂子的关心想要灌输妹妹“家”的概念,回到山东,成家立业,小小幸福。小妹说想家的时候会哭,会孤单,会羡慕儿时的伙伴早已成了母亲,也曾打算到大城市发展,然而西藏就像一块磁石,总是让她来到以后才反问自己“为什么又回来了?”。
夜宿沱沱河是出发第十三天的晚上,长江源头,唐古拉山北麓,海拔4547米,因为低于两侧营地200多米,是青藏线上较理想的中转站。依然是人烟稀少,路两侧的饭店、旅馆、居民加起来也不过几十户,方圆便是无尽的公路和茫茫的大山。旅馆非常简陋,用夹芯板搭建和隔开的十几个房间,灯光昏暗,寒冷荒凉,院子里不时传来小伙子们朝气而欢快的打闹声。和老巴买“手抓”回来时遇到了几个驴友,五六个和我来自同一个小城市的小伙子们(山东枣庄)。他们也是在路途中相遇、同行,在几千里之外的荒蛮之地相遇,确实是一种难以言喻的温暖和惊喜,自然又是聊天到深夜。90后小伙子向我讲述了自己在外打工和拼搏的经历,从珠三角到长三角,到这次出来旅行。他说自己找不到方向,很努力的工作也没能得到富足的生活,迷惘了很久很久。偶然的休班去南京附近的寺庙游览,大师告诉他,“你既然找不到方向,不如走在路上,一路走一路想,走着走着也就想到了。”小伙子和我都不明白大师的意思,“走在路上”是脚下的路还是人生的路?
迷惘,让我们在路上相遇。
傍晚时分,那曲街头,和老陈的相遇也是一个奇迹。是和老巴分头找酒店的时候遇到老陈,那曲街头相向而行,因为注意到了对方便停下来交流,既然都是在找住宿的地方,那就一块吃住吧。老陈本来打算北去青海的,偏偏路上摩托车轮毂坏了,才成就了我们的不期而遇。老陈装备很多,满满当当的行李挂满了太子车,灰蒙蒙的衣服灰蒙蒙的行李甚至有点难以分辨是不是摩友。缘分,让我没有错过这些精彩的故事和这位有故事的人。老陈是沈阳人,军队转业,诚恳而含蓄,甚至是闷葫芦的性格,有东北人特有的爽朗,总之让人见了便产生好感,喜欢且完全信任的那种人。老陈在30岁时做了一件让所有人大跌眼镜的事情,90年代辞去令人羡慕的铁饭碗,下海,被领导挽留谈话好几次,诸如“你的性格不适合---”。可能是退伍军人的缘故吧,我在老陈眼里看到的却是坚毅、执着、真诚、勇气与担当。老陈的公司一度做到了沈阳市同业的首屈一指,现在交由职业经理人打理。自己一个人出来,完成了从海南到鸭绿江到新疆的边疆行,连他自己也不知道触摸过多少写有“中国”的石碑。老陈和我一样,带着睡垫,走到哪里看到风景好阳光好,没有风的话就停下来睡一觉。可是我没有老陈的时间,多么羡慕他能走到哪里觉得挺好就住下来,住一两天或者是一个月---拉萨是地域和文化分水岭,到达拉萨仅仅是到了西藏,并不代表了解西藏,哪怕只是“懂得”。在拉萨的驿站里,吃到了终身难忘的美食,这就是老陈用简单的自备炉灶做的东北乱炖。回乡后屡次模仿,终究无从寻觅那简单原料所造就的窜入灵魂的美味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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